六影出枝

　　被田柾國破壞了蠹種核心的屍體慢慢碎成了齏粉，與風一起消失在空中，田柾國與蠹種作戰了那麼久，他本應對這種景象無比熟悉，然而看著這一幕，他只覺得渾身冰冷。

　　他僵硬地低頭站在原地，身後的士兵不敢出聲喚他，空氣彷彿凝滯在那裡，直到護送村民的兩名士兵趕回。

　　「大君？」他們朝田柾國拱了拱手，對眼前詭異的氛圍感到困惑。

　　田柾國陰暗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掠過，「……發狂的病患已被斬除。我們帶剩下的那一個回天庭。」

　　他說完話，兀自走回門口變得破爛的木屋，將幾乎已經沒有多少氣息的弟弟抱入懷裡。

　　他看著臂彎裡蜷縮著身體，渾身蓋滿黑塊的少年，差點就要控制不住表情。

　　他咬著下唇，往少年的身體裡輸入靈力護住他的命脈，好似這樣就能彌補些什麼。

　　四名士兵都站在外頭等他，田柾國忽視他們欲言又止的表情，踩上了自己的坐器。

　　「走了。」他命令道，手微微抬起，替懷中毫無動靜的人遮去周圍的狂風。

　　想起剛才的一切，他的手還有些顫抖。他不明白自己腦中的那些聲音是什麼，為何他會感到如此憤怒，又如此害怕。

　　彷彿痼疾一樣的頭痛使他失去了判斷能力，在蠹種攻過來的時候，田柾國覺得他才像是被奪舍的那個人，他的理智失去了掌控身體的能力。

　　這一切都太不對勁。田柾國面色惶惶地想，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還有，這次的事情要如何向大帝解釋……

　　濃重的疲憊感積壓在田柾國的肩膀上，他皺眉嘆了一口氣，覺得他周遭的一切不知何時起開始變得異常混亂。

　　田柾國看著懷中可憐的孩子，淡淡的詭異熟悉感令他思緒一頓。

　　不，仔細想想，他會想這麼多有的沒的，因為失去記憶而胡亂找事，不正是在他離開絕情陣之後嗎？

　　「所以我究竟在裡頭經歷了什麼啊……？」田柾國低聲喃喃，心裡煩躁得不行，他內心所有的疑惑漸漸轉化成不安，而等到他們回至天庭，他的不安又變得更重了。

　　田柾國來到坒方大帝的宮殿外，那宏偉高貴的建築令他有些順不過氣，他深吸了幾口氣，走上前高喊。

　　「清陽大君田柾國，求見大帝。」

※
 

　　田柾國回到自己的清陽大殿時，天色已經轉暗。他獨自走在石子鋪出來的路，周圍的山林和薄霧不知為何襯得他的宮殿更加清冷，使他隱隱打了個寒顫。

　　鄰近門口，他不由回過頭，眺望自己來時的方向。

　　沒想到，坒方大帝居然沒有因為他誤殺了一名天人而降下責罰，反而就這麼放過了他。

　　不過——

　　『大君，寡人對你很失望。』

　　大帝垂下來看他的眼神彷彿還在他眼前閃爍。田柾國撇開頭，嘲諷地笑了笑。

　　他狼狽地逃離任務，回來得到了這一句話，大概也是他自作自受。

　　但是他該怎麼做呢？

　　田柾國迷茫地向前走，他即使日復一日地戰鬥，蠹種也無法被完全消滅；接受了絕情陣的試煉，結果卻造就了不完整的自己。是不是他做的所有事，都無法達到完美，無法有一個好的結果？

　　他滿載沉鬱之氣回到清陽殿，門口處，已有奴僕候著他，接過他卸下的外衣。

　　替他接過外衣的人見他面色不佳，心裡緊張，但還是不得不開口。

　　「大君，今日常月先君來訪，他已經……」

　　田柾國還沒仔細聽他的話，就先被一道人影吸引住目光。

　　那人頂著夜明石的照耀而來，接著他穿過搖曳的燭火，光影在他身上變換著，模樣卻一點點地在田柾國眼中變得清晰。

　　他不禁睜大了雙眼。

　　不過只是存在於此，朴智旻就能夠在一瞬間改變周遭的氛圍。

　　他就像是一道透進窗台的月光，讓田柾國陰暗的心都變得溫暖明亮。

　　他情不自禁地凝視著那個人，在他朝自己走來的時候，跑上前迎接他。他幾乎就要忍不住張開雙臂將對方一把抱住，只是他顧慮著還有外人，所以克制地停在他面前，但那股強烈的狂喜和心動卻怎樣都抑制不了，反而還隨著距離的縮短，而變得更加濃烈。

　　「智旻。」田柾國看著他，激動到捨不得眨眼，「你怎麼會來這裡？」

　　朴智旻用藏在袖子裡的手輕輕碰了碰他，低聲笑道：「不能總是你來找我，我也該主動看看你，不是嗎？」

　　田柾國臉上熱了起來，他注視著朴智旻溫軟的表情，下意識咬住了發癢的嘴唇。

　　好想吻他。好想抱他。好想……

　　他屏住呼吸，湊到朴智旻耳邊說：「跟我來。」

　　他俐落地揮了揮衣袖屏退下人，接著便扶住朴智旻的背，帶著他往自己的寢殿走。

　　朴智旻自然發現了他心急的側臉。他饒有興味地欣賞田柾國焦急的模樣，一手轉了轉小指的戒指，無聲輕笑。

　　「我知道大君公務繁忙，但你這樣匆匆地把我帶離，都不打算和我喝杯茶聊個天嗎？」

　　田柾國瞥了眼他笑瞇起來的眼睛，回道：「現在天色已晚，我沒有能夠安神助眠的茶好招待。不過你要聊天，我可以奉陪一整晚。」

　　朴智旻咳了一聲。

　　「倒也不必。我的體力還沒有恢復到那種程度……」

　　田柾國一把推開寢殿的門，回頭對他笑了笑。

　　「來不及了。」

　　他轉過身將門關上，雙手趁勢抱起朴智旻的腰肢，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將他抵在門上親吻。

　　朴智旻遭受到襲擊，卻毫不感到意外。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雙臂迎合著田柾國的動作，摟住了他的脖子，好讓兩人的身體更加緊密。

　　田柾國的吻帶著一種不知分寸的魯莽，朴智旻溫順地張開嘴接了下來，讓他的舌頭和那股如太陽般熾熱的氣息，一同進入他的體內。

　　感受到朴智旻那麼理所當然地配合，田柾國不由呼吸加速，雙手開始不安分地抽開他的腰帶，試圖鑽進對方那輕薄又滑膩的衣裳中。

　　朴智旻抓住了他的頭髮，把他往後拉，嘴唇抵著他說：「這樣不對吧？你是主人，應該要先自己把衣服脫了，好好招待我這個客人才是。」

　　「……你幫我。」田柾國急喘一聲，更用力地吮住朴智旻的嘴唇，同時握著後者的手，和他一起卸下自己的衣服。

　　難得田柾國如此聽話，朴智旻自然心甘情願地幫忙扒下他身上礙事的布料。被脫掉的衣物掉落在地面，田柾國的上身已然完全赤裸，只剩一件裡褲。到了這種程度，他立刻托起朴智旻的臀部，像抱個娃娃一樣地將他抱在懷裡，嘴上一刻不停地親吻他，一邊抱著他走到了床邊。

　　他把朴智旻放到了床上，然後欺身上去，胯部緊緊地和他相抵。就算是隔著褲子，朴智旻都能感受到田柾國那驚人的大小與硬度。

　　「今天怎麼如此著急。」朴智旻把手掌貼到他的側臉上，拇指溫柔地摩挲，「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看得出田柾國的反常。他們倆相處的時間太久了，他比田柾國想像得還要了解他，因此他也知道，如果讓田柾國把事情悶在心裡，只會對他造成更嚴重的影響，所以他希望自己能成為他抒發的對象。

　　「……沒有。」田柾國本想略過這個話題，朴智旻卻轉而用兩手捧住了他的臉。

　　「柾國。」朴智旻望進他的眼裡，摸著他的頭髮，一邊說：「沒關係。已經沒事了。」

　　他沒再追問。如果田柾國不想說，那他就安靜等待，但他想讓田柾國知道他的在乎與關心。

　　他不再是孤獨的。在這座彷彿與天庭其他山峰隔絕的高處，現在，他和他待在一起。

　　田柾國掩藏的表情露出了一絲裂縫。他將手疊在朴智旻的上方，臉龐向下埋進他的掌心裡，朴智旻能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熱氣。

　　「我今天……把一項任務搞砸了。」他低聲呢喃，把早已經譴責過自己的話重新說出來：「虎鎮上君說我怠忽職守，他確實沒有說錯。因為我的過失，一名天人死於我的手下，一名性命危在旦夕。我這樣算是什麼戰神？我贏不過敵人，阻止不了死亡，這樣的我，還能戰勝誰？」

　　原本田柾國以為自己說不出口的。可是朴智旻表現得太溫柔了。他就好像是伸手環著一汪水一樣，在他的懷抱裡，田柾國可以是任何樣子，而朴智旻都會欣然接受。

　　「你。」

　　朴智旻回答他：「我能看見你，戰勝了疲於戰鬥的自己、厭惡無能的自己、害怕不被期待的自己。」

　　田柾國從他手中抬起頭來，鼻尖微紅，一雙漆黑的眼瞳被注入了閃爍的光芒。

　　「柾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現在還能平平安安地待在這裡，是因為誰的努力。」無論是在上界，還是在絕情陣裡。

　　這些朴智旻沒有說，他已經逐漸從田柾國的失憶中釋懷，如今他們以另一種方式貼近彼此，重頭開始，他想即使他們走在另一條路上，最後也一樣有辦法可以走向彼此。

　　田柾國顫抖地吸了一口氣，他低頭吻了朴智旻一下，只是輕緩的力道，卻讓人心頭一震。

　　「智旻。」他閉著眼呢喃這個名字，好像藉此他才能夠平復心情，「智旻。智旻。」

　　「叫這麼多次幹嘛？」朴智旻笑得胸膛震動，他稍微抬起下巴，嘴唇就又和田柾國貼到了一起，「怎麼，你迷上我了嗎？」

　　這是句曖昧的調情，朴智旻說的時候用的是輕鬆的語氣，田柾國回不回答都可以，朴智旻甚至不期望現在的他會回應自己，但田柾國卻突然扣住了他的手，壓到床墊上。

　　「對。我迷上你了。」田柾國的瀏海垂下，遮擋住了他的眼睛，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見他說：「從一開始，我就……」

　　他的後半句話消失在交疊的唇齒間，這一次，他不再是柔和地吻下來，而是飽含著方才的激動，卻又比那更熾熱深刻，他的舌尖細膩地與朴智旻碰觸，以他所熟知的各種方式去撩撥身下的人，勾動他體內的淫性和慾望。

　　朴智旻溫順地敞開自己，任由田柾國順著他下顎的線條一路往下。

　　他的衣裳尚未褪去，田柾國便隔著衣物印下濕潤的吻，到了腰間，他一口叼住了下方的褲帶，側頭將其抽開，讓朴智旻的褲子自己滑落到腳踝。

　　朴智旻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麼，紅著臉看他，沒有說話。田柾國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眼與他對望，並朝他輕輕笑了一下。

　　他的舌頭很快碰觸到了朴智旻的性器，後者曲起雙腿，兩手抓著身下的被子，定定地看著田柾國將他吞入，面上的紅暈立刻擴散到了耳朵和脖頸。

　　朴智旻能感覺到田柾國的舌頭如何在他身上滑動。他低抽一口氣，雙腳踩在田柾國的背上，進退不得。

　　這還沒完。田柾國一邊吞吐著，一邊滑下手指，將兩指塞入了他的臀縫之間。

　　「唔……！」朴智旻的呼吸聲立刻變得異常明顯，田柾國的手一節一節地推進，使他不得不抬起臀部適應，而田柾國居然趁勢用一隻手捧住了他的臀肉，就這麼抓握在手裡。

　　在鄰近的下背處隱藏著朴智旻不想讓他觸摸到的地方，因為如此，他突然變得更加敏感，田柾國一動，他就會因為害怕而微微發抖，肌肉緊縮。

　　朴智旻被田柾國掌握在手裡，他回想起絕情陣裡那些親密交纏的時刻，洗刷過身體無數遍的情慾再次降臨，寸寸攀上他的肉體，浸染他的心靈。

　　田柾國擴張了一會兒才抽出手，他也像是被人從熱糖中提起的果子那般，周身淌下黏呼的液體，接著他便被從中剖開，粗大的棍子幾乎直抵他的核心，汁水從他被進入的洞口縫隙旁溢出，沾濕了兩人的身體。

　　朴智旻摸索著，抓住了田柾國的上臂。

　　黑色的眼珠子專注地看他，田柾國低著頭，神情卻彷若在仰望。

　　「智旻。我現在，是不是正在成為你的其中一部分？」他說話的過程中，陽物緩慢地進與退，每次來回都會有清陽炙烈的氣息竄入朴智旻的丹田，舒服太過，讓他不由冒了一身汗，腰肢酥軟得不成樣子。

　　朴智旻有點微微地窒息，田柾國的靈力輕易地就和他交融在一起，如此自然地替他補足了空洞。他們兩人的相觸就好比陰陽調和、日月運行，這樣相嵌在一起的結合是多麼天經地義，到了朴智旻無力抵抗，甚至恨不得索求更多的程度。

　　田柾國豈止是他的一部份？

　　他刻印在朴智旻的人生軌跡裡，他的記憶、他的心意，還有他給出去的桃花聘，田柾國根本就已經成為了他的半個生命。

　　朴智旻有一瞬間想把這些都告訴田柾國，但這些東西對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來說太沉重了，所以他只是反問：「我呢？我也有成為你的一部分嗎？」

　　不知道為什麼，田柾國一聽見這句話，他的心臟就猛然緊縮，面前朴智旻的面容被些微的水霧給蒙上了，變得有些朦朧。

　　「有。」田柾國喘著氣，他抓緊了朴智旻的肩頭，深怕他不相信自己似的，再次強調：「有。你有。」

　　他的吻像是乍然落下的暴雨，不安穩的情緒隨著他深吻的動作席捲而來，來自下方的佔有也開始加快，好像是想把能給的都一股腦兒倒給面前的人，好叫他知曉他的心意。

　　朴智旻感受到他隱約的失控，用力地擁抱住他，掌心順著他拱起的背部拍撫，齒列輕微合攏，刮過他的舌頭，咬了咬他的下唇。

　　「你不用那麼急。」朴智旻揉了揉田柾國的耳朵，在他咬過的地方舔吻，帶領著節奏，「今天是我來找你。你不會像來找我那樣趕著離開，而我也不想太快回去。」

　　田柾國被他緊密地裹著，低吟著打開了嘴，讓朴智旻反過來伸入他的口中。

　　「柾國，我希望你再纏著我深一點，久一點。」朴智旻的低語和他的唇舌一樣蠱惑人心：「我還很餓，餓到能把所有你給我的，吃得一乾二淨。」

　　田柾國簡直忍耐不下去了。他卡著朴智旻的膝窩壓下，雙腿半蹲半跪著，重重地挺腰頂進去。

　　朴智旻因為他的動作大叫一聲，他的腳掌難耐地在田柾國的臂彎間晃動，接著腳趾又為了那根接連不斷刺入的硬物而發抖縮起，他的臀部被抽插帶出了一波淫水，流到雙臀間都是水光。

　　田柾國凶狠地幹他，一張俊臉在情潮中微微猙獰，「你說的話，絕不能反悔。」

　　「我、我當然不會……」朴智旻邊喘邊回應他，田柾國圓滑的前端蹭過了他的敏感處，激得他頭皮發麻，高吟著抓破田柾國的背，一把扯過他的頭髮。

　　「別動那麼快……！」

　　田柾國盯著他雙頰緋紅、舌尖吐出的模樣，原先清秀淡雅的臉很快就被刷上了昳麗的色彩，沉浸在性事裡的狐妖簡直艷到了極點，那一雙尾巴上勾的眼，還有他四散顫抖的銀髮，都讓田柾國覺得自己快要被躁動而洶湧的慾望給燃燒殆盡。

　　「我得要快點填飽你才行。」他故意把朴智旻勾引人的話當真，陰莖反覆而無情地擠開腸壁，頂在同一個深埋的地方，朴智旻從床上彈了起來，左手狼狽地撐在床面，右手則攀在田柾國的脖頸，張口發出的盡是破碎的叫喊。

　　「嗯！嗯！等一下、不要都是同個地方……」朴智旻仰起頭，變調的聲音令他羞恥，卻也內心搔癢。只是同樣的位置被那麼折磨，再怎麼爽，也讓他快要承受不住。

　　田柾國看了他一眼，忽然將他的雙腳擺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把他重新按回床鋪裡，自己也跟著俯下身。

　　他以虎口掐住了朴智旻的胸口，張嘴就往後者的乳頭上咬。

　　痛感和快感同時襲來，朴智旻呼吸一滯，整個身體緊縮著，前端就這麼射了精。

　　田柾國的下巴被濺到些許，他笑了笑，說：「好敏感啊。」

　　他的指腹壓著朴智旻的乳暈，然後向上蹭了過去。朴智旻一邊抖一邊挺起胸口，他想逃離那隻手，卻只是把自己更送到對方嘴邊。

　　田柾國把那凸起的小點含進嘴裡，舌頭逗弄著，牙齒在周圍咬出了點印子，然後再用舌尖撫過。

　　朴智旻要被他上下的動作搞瘋了。他埋首在他胸前的舉動有多漫不經心，下身就是與之相反的執拗。田柾國抓準了他最舒服的那一點，角度精準地猛頂著他，把他幹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就剩快感之下的反射動作，除此之外，幾乎要軟爛成一灘泥。

　　朴智旻感覺他好像又快要高潮了，不禁粗喘著推了下田柾國的額頭，後者額前的髮絲全被他撥開，微皺著的英氣眉眼看起來極具侵略性，他舔動下唇的時候露出了淺淺的酒窩，漆黑的眼睛似笑非笑，在與朴智旻對視的狀態下，抬頭含住了他的手指。

　　一股深層的顫慄從他的指尖末梢打入，迫使他的心跳亂了節奏，朴智旻愣了愣，一時間竟說不清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狐狸精。

　　「你這個動作犯規了。」田柾國舔到了他的指縫，從朴智旻手指製造的縫隙間，牢牢地抓住他的視線，「你得好好受著。我要給你的東西，可別浪費了。」

　　朴智旻難以移開目光。所以當田柾國用要捅穿他的力道操進來時，他猝不及防地哭了出來，下腹抽搐似地肌肉繃跳。

　　田柾國就那麼一個前前後後的動作，給他的快感卻彷彿沒有盡頭。朴智旻的叫聲無可控制地變大，他縮起肩膀，身體裡不間斷摩擦的快意如走火入魔亂竄的內力，肆意拉扯著他，和血液一起沸騰，好像隨時都會爆炸。

　　田柾國猛地抬起一隻腳踩在他身側，雙手箍緊了他的腰，埋在軟肉中的熱棍旋著按上那塊已經被幹腫的地方，用力地抵進去，然後洩出了他的精氣。

　　朴智旻微張的嘴發出一連串不知所云的聲音，半哭泣半呻吟的，讓田柾國的呼吸在沒有緩和的情況下，變得更加沉重。

　　他一把將朴智旻拉了起來，抱著他轉過身，讓朴智旻騎在他身上。他知道他喜歡這個姿勢，而恰好這樣也能進得更深。屬於朴智旻的重量壓下來，他飽滿緊實的臀肉貼在他的胯間，他一點也沒覺得重，整個胸口反而被填得滿滿當當，令他升起一種別樣的滿足感。

　　「剛才給了你一點陽氣。」田柾國牽起了朴智旻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眼底有點幼稚又得意的調侃，「吃得還好嗎？」

　　朴智旻被他操得腦子暈了一半，他迷糊間對著田柾國點了點頭，後者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擺起了腰，要再灌給他更多食物，讓他自己宣稱飢腸轆轆的身子徹底填飽。

　　「啊……啊……」朴智旻順著他的聳動上上下下，他被操熟了，淫性就顯露了出來，雙腳大開，配合著田柾國扭動腰肢，半睜半閉的眼睛盡顯媚態，「好、好棒……唔、柾國……柾國……！」

　　聽見朴智旻用歡愉中撒嬌的語氣喊他，田柾國的陰莖就算已經插在肉穴裡，依舊硬到發疼。田柾國緊盯著朴智旻潮紅的臉，側額隨著情緒的起伏隱隱作痛，他卻自虐般地感到痛快，同時油然而生出詭異的施虐欲，使他握緊了朴智旻的手，在劇烈上頂的時候催動了靈力，讓滲入朴智旻丹田中的清陽之氣鼓譟起來。

　　朴智旻驟然瞪大了眼睛，他有些崩潰地搖頭，對田柾國大喊：「啊！不行、不行！」

　　田柾國沒有理會他，以肉體和靈力一同擠壓朴智旻的幽徑，他立刻顫抖不已，前後都像爛熟的果子一樣，被榨出了許多汁水。

　　田柾國著迷於觀察朴智旻神情的每一分變化，身體並因此而發熱，他恨不得能把朴智旻幹出更多水來，讓那些液體澆熄快把他灼燒致死的慾火。

　　「智旻。朴智旻。」田柾國帶著喘氣聲去喊他，每喊一次，下身就帶著狠勁把朴智旻撞得彈起，完全帶著雙修不必要的戾氣，和一股糾纏不休地執著。朴智旻越被他幹得亂七八糟，他就越歡喜，只要想到他此刻不只填滿了朴智旻的軀體，也佔滿了他的思緒，他就激動得無以復加，靈魂都因此而鮮活起來。

　　這樣的渴望實在熟悉，熟悉到叫他上癮。

　　田柾國在快速的抽插中抽開了手，眼角突兀地掠過一抹微光也不管不顧，他按住了朴智旻的後腦，將他壓下來交換了一個濕吻，雙方都吻得很深，舌頭淫蕩地勾著對方舔弄，拉起細細的銀絲，接著又被他們舌肉的交纏給勾斷，他們彼此一來一往地滑進另一方的嘴裡，共享濕意和灼熱的吐息，下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處磨蹭，無論是聲響還是姿態都淫靡極了，但正是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讓他們兩人無不沉醉其中，享受這般放肆的狂歡。

　　田柾國把朴智旻翻來覆去地操幹，陰莖插在他的體內，一次接一次地灌入陽精，就字面意義上地把他的肚子填滿，從午夜一直交纏到鄰近清晨，幾乎耗盡了雙方的體力，才終於願意歇息。

　　朴智旻做到最後幾乎半暈了過去，田柾國將他抱入懷裡，原先沉重的心情經過宣洩之後，腦袋一放鬆就慢慢入了眠，等到他再次醒來，窗外已隱約泛起日出的微光。

　　他睜開雙眼，發現床上只有他自己一人時，迅速地彈坐了起來。

　　他匆匆披起外袍，連衣帶都還沒綁緊，就跑了出去，隨手攔住一個僕人詢問朴智旻的行蹤。

　　「常月仙君人呢？」許久沒用稱號喊他，田柾國自己說完都彆扭了一下。

　　僕人瞧見他不善的臉色，肩膀抖了抖，連忙低垂下頭。

　　「仙君在稍早之前借了浴間一用，他還要小的們轉達，如果大君您要找他，就在寢殿等他出來……」這些話就算是代為說出，也實在太過隨意了些，僕人越說冷汗冒得越多，頭不自覺垂得更低，都快要壓到胸口。

　　然而田柾國沒有絲毫不悅，反而神色一鬆，「我知道了。」

　　他撇下站在原地愣神的僕人，轉身回去寢殿，做個聽話的孩子。

　　昨夜做過了好幾次，他身子也還有些慵懶，便坐回到床上。他手撐著臉，想起朴智旻這次是在他的宮殿裡與他共枕而眠，嘴角隱隱浮出一點笑意。

　　不過在餘光瞥見地板上閃著光的東西時，他的笑意便轉成了疑惑。

　　那是什麼？

　　他伸長了手將它撿起，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朴智旻從前些日子起就戴著的尾戒。

　　他記得朴智旻好像很珍惜的樣子，一直都戴在手上，近日與他共處的時間中，都未曾見他取下過。

　　要送過去給他嗎？田柾國用手指翻轉那枚戒指，考慮到朴智旻正在沐浴，還是等他回來這裡之後再交給他？

　　他看著戒指圓弧的形狀，圓形在他手上不斷翻面的過程中有種擴大的錯覺，他的視野有些模糊，隱約有個畫面彷彿要與眼前所見重疊。

　　忽然間，田柾國心頭猛跳。他緊緊將戒指握住，呼吸變得萬分急促。

　　沒來由的慌亂壓在他的胸口處，胸腔內有節奏的收縮像是在倒數計時。田柾國的雙眼變得恍惚，內心的衝動催促他一腳跨下床，沒有多想就衝出了門。

　　要馬上……馬上還給朴智旻才行。他頭腦混亂地想。

　　他必須要確認對方平安無事。

　　拜託了，拜託了！不要再像之前一樣，不要再讓他抱著掉落的死物痛徹心扉。

　　這一次他一定要趕上——

※

　　朴智旻將整個身子浸到熱水中，四肢舒展開來，發出舒適的嘆息。

　　狐妖的體格已經比其他天人更適合承歡了，可是挨了那樣一頓操，他還是哪裡都酸哪裡都痛。田柾國那小子執行公務回來，居然還有這種體力，他是怪物嗎？

　　朴智旻把頭往後靠在浴池邊，搓洗手臂。

　　其實他本來可以用法術清理身體的，不過他實在不想把靈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畢竟他受傷後破損的經絡都還在慢慢恢復，靈力的儲量不如以往，但桃林峰的小狐狸們漸漸大了，他是牠們的老師，有指導牠們法術的責任和義務，所以他不得不節省著用。

　　而且也好久沒泡澡了。朴智旻轉了轉脖子，又伸了個懶腰，全身在熱水的浸泡下放鬆不已。他捧起泛著藥材香味的水淋在臉上，溫過的掌心捂著兩眼舒緩壓力，他的手和臉龐的皮膚密合在一起，舒服極了。

　　可很快，朴智旻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困惑地抬起手來，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看，想知道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然後他終於發現——他用來隱藏傷疤的戒指不見了。

　　朴智旻臉色大變，驚慌地從浴池裡站起身，轉頭向四處搜索。

　　怎麼會不見！？他居然會犯這種失誤！該死的，他把戒指落在哪裡了！

　　難道是滑落到水池裡了？朴智旻咬住下唇，趕緊向下在水中摸索，可還是沒有找到。

　　得趕快把水放掉……他著急地想著，正準備要爬出浴池，後方卻突兀地發出門被推開的聲響。

　　朴智旻頓住了。他眨了一下眼睛，覺得好像時間的流速都在這一刻變慢。

　　待他轉過身，他只覺得他好似耗費了好幾個時辰，才能去面對他急欲想避免的情形。

　　他看見田柾國望著他，煞白了一張臉，扶在門板上的手都在發抖。

　　「那是什麼？」

　　他的喉結紊亂地滾動，眼中寫滿了害怕，「你後背上的那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