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碎肉,有輕微人獸(我不破梗但是應該很好猜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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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神殿議事廳中,金南俊和閔玧其同時停下了動作,望著同一個方向。他們的視野被石牆阻擋,但那視線卻彷彿要穿透所有阻礙,直達某個遠方。

  金南俊皺起了眉。

  「我感覺有誰觸碰了我們的屏障。」

  「你的感覺沒有錯。」閔玧其收回視線,神情凝重,「很奇怪,這個人沒有闖進來,他直接離開了。」

  難道是不小心的?但這個時機點著實有些敏感。金南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酒神殿已經封閉了好幾天,外界的各神想必都為此有了自己的猜測,在這種時候刻意碰觸這裡的結界,簡直就是挑釁。而這人挑釁完之後又不現身,反而迅速離開,更是讓人搞不懂他想幹嘛,似乎只是為了完成一場無聊至極的惡作劇。

  金南俊和閔玧其剛陷入沉思,就見到金泰亨和阿刻索匆匆踏進議事廳中。

  「哥,不好了。」金泰亨快步走到長桌前,模樣既慌亂又無助,「智旻不見了!」

  桌前的兩人神色一凜,紛紛站起身來。

  「怎麼回事?」金南俊率先開口問道。

  金泰亨焦慮地舔了下唇,「因為到了要交接看守柾國的時間,我去了柾國的寢殿,卻發現智旻不在,只有阿刻索大人一個人……」

  站在門口的阿刻索見探究的眼神朝自己望來,她暗自吸了口氣,走到那三人的面前說道:「我在寢殿和朴智旻大人報告關於毒藥的研究進展,因為這份線索,朴智旻大人對下毒的犯人和解藥的下落有了猜測,所以他離開了神殿。」

  阿刻索快速地將情況解釋一遍,把毒藥可能和朴智旻有關的這個部分省略。才剛說完,她突然感覺到一種壓迫感,在金南俊和閔玧其同時盯著她雙眼的時候襲上她的背脊。

  那是來自上層力量的壓制。

  阿刻索臉色微變,本能地倒退了一步,被神袍遮蓋的雙腳輕微地顫抖著。

  「他說了什麼。」閔玧其低沉的嗓音不再如往常那樣慵懶,反而帶著不易察覺的危險。

  他沒有問毒藥的進展是什麼。

  阿刻索緊張得心跳加速,她不知道他們是覺得朴智旻說的話比較重要才沒有追問,抑或是已經猜到了她的未盡之言。

  「朴智旻大人說……去找一個叫卡爾珀斯的花神,應該就能獲得解藥。」阿刻索說話之間,不由自主垂下了視線。即使她和眼前這些神明關係良好,但當他們展露出屬於十二主神的威壓時,她仍然能夠深刻地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差距。

  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們的存在就足以令她臣服。

  「卡爾珀斯……」金泰亨低聲喃喃,轉頭望向因為沒聽過這個名字而皺起眉頭的兩位哥哥,「我知道他是誰。這個花神,我見過他。」

  「能找到他的位置嗎?」金南俊問。

  金泰亨點頭回應,「雖然我沒有屬於他的物品,但我還記得他的模樣。如果毒是他下的,那麼我就能以柾國體內的毒素為媒介,利用我自己的記憶找到他。」

  「那就太好了。」金南俊原先緊繃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接著他看到阿刻索還渾身僵硬地站在一旁,內心不禁湧上了幾分愧疚和尷尬。

  「阿刻索大人。」他喊了一聲,後者則如驚弓之鳥一般迅速抬頭,又馬上小心翼翼地移開目光。他在心中暗自責備自己的失禮,用最柔和的表情說道:「大人,剛才一不小心讓你感到負擔,我很抱歉。接下來我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有些事得依靠妳才能完成,希望妳還願意繼續助我們一臂之力。」

  阿刻索悄悄呼出了一口氣,她維持著下垂的視線,做出承諾:「身為醫者,我不會在救治病患的過程中半途而廢。我會竭盡所能治好田柾國大人,不辜負各位大人的期望。」

  金南俊微微一笑。

  「我們酒神殿欠妳一個大大的人情。」

  「不敢。」阿刻索連忙回應。

  金南俊沒有再繼續這番恭維,他已經收到了阿刻索的心意,而酒神殿也定不會虧欠她任何一分,彼此都互相了解到這一點就夠了。

  「好了。既然我們已經有了目標,接下來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金南俊對著閔玧其和金泰亨說,他抬手召喚出自己的權杖,站立在彎月頂端的那隻雄鷹拍了拍翅膀,等待主人下達指令。

  閔玧其在看見那隻老鷹的瞬間便知曉金南俊要做什麼。他的手指輕輕滑動,一隻黑貓便從空氣中突然現出身型,以輕柔優雅的姿態躍上了議事桌,一雙流動著奇異光彩的藍綠色貓眼平靜且神祕,與老鷹一樣望著自己的主人而不妄動。

  「現在立刻召回在外執行工作的金碩珍、鄭號錫。」

  「酒神殿將在議事廳召開緊急會議,在下一刻鐘前,所有人務必列席。」

  金南俊跺了下手中的權杖,他的話語當即轉化成實質的命令,在空氣中震盪。

  接收到指令的老鷹立刻振翅飛離,而桌上的黑貓緊跟其後,輕巧快速地自桌上躍起,身影驟然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中。

 

 

 

  朴智旻一睜開雙眼便知道情況不妙。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景色,他懷疑厄洛特斯在襲擊自己之後,帶著他回到了自己的神殿。

  朴智旻翻身下了床,手腕和腳踝被強制戴上的鐐銬連接著鎖鏈,他抬了抬手臂,按捺下心中的不悅,緩步走到窗邊。

  他眺望著窗外的景象,神明可以看到人遙望不了的遠方,而他正在強迫自己記下外面矗立的每一個建築,每一條道路,還有每個地標的對應方位。

  他得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最後他動用不了法力,只能靠著肉身逃離,那麼掌握越多資訊,他就能擁有越多的機會。

  「你不需要那麼認真。親愛的。」

  朴智旻猛地轉過身,瞪著那個緩步朝他走來的男子。

  「最好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因為你生氣的模樣漂亮得像是在勾引誰一樣。」厄洛特斯笑了笑,向朴智旻伸出了手,卻在觸碰到對方的臉頰前被他揮手拍開。

  「別碰我。」朴智旻冷冷地說。

  厄洛特斯有趣地從鼻子裡發出了哼的聲音。

  「一個身體被所有同伴碰過無數遍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矜持了?」

  厄洛特斯的話像是一把刀狠狠刺入了朴智旻的胸膛,他因為那赤裸裸的羞辱而漲紅了臉,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

  他強迫自己忽略厄洛特斯故意找碴的語氣,冷笑一聲,不甘示弱地回嘴道:「拿自己和酒神類比,你可沒那個位格。」

  厄洛特斯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

  「啊,沒錯。奧林帕斯的十二主神,偉大的戴奧尼索斯之神。」厄洛特斯終於丟棄了虛偽做作的笑容,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一直很好奇,不是純血的你,為什麼能夠被選中,而你體內的兩種血脈,又為什麼能夠在繼承神格之後,安然共處到今日。」

  朴智旻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想看看眼前的人到底想做些什麼。

  「看著你,我有個猜想。」厄洛特斯繼續說:「除卻動用外力穩定血脈的這份因素,會不會酒神和慾望之神的血脈本身就有極高的相容性?既然擁有兩種血脈的你在覺醒之後都能安然無恙,那麼如果本身是慾望之神的我,獲得了酒神血脈的話,又會怎麼樣呢?」

  厄洛特斯大膽又充滿褻瀆的想法令朴智旻無比驚愕,他不敢置信地望著容貌俊美而魅惑的男人,喃喃道:「你瘋了……」

  似乎是朴智旻的表情成功取悅了他,厄洛特斯又掛起他一如往常的微笑。

  「不,親愛的,我並沒有發瘋。」他說:「酒神之力比我的力量要強大得多。一旦我獲得了酒神血脈的力量,我的位格將與十二主神比肩。」

  「你的神核根本承受不了那樣的神力。」朴智旻幾乎可以斷言,他的神核會在酒神之力的衝擊下炸得粉碎。

  「我並沒有要在體內建立跟你一樣的第二條血脈,只是攝入酒神之力的話,風險就會降低許多。」厄洛特斯志在必得地笑道:「我可以先讓自己的血和酒神之血在外部融合,然後再引進體內。如此一來,我非旦不會遭到反噬,還能順利提升自己的力量。」

  男人如此故意地反覆提到酒神之血,朴智旻此時已經猜到他將自己抓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我真捨不得你。」厄洛特斯露出了難過的表情,他伸手撫上了朴智旻的側臉,這一次,他記得提前先用鐐銬上的咒文禁錮了朴智旻的動作。「回想起過去相處的日子,我認為我們還是很親密的朋友。」

  「所以我給你兩種選擇。第一,留在這裡輔助我,澈底成為我的人。第二,讓我吞食你的身體,我們的血肉會融合在一起,使你在另一種意義上澈底成為我的人。嗯……你喜歡哪一種?」

  厄洛特斯笑瞇瞇地看著朴智旻,後者全身湧起一股惡寒,被這樣噁心的瘋子觸碰,簡直令人作嘔。

  「你作夢!」朴智旻懶得回答,只冷淡地吐出了三個字。

  厄洛特斯對他的答案早有預見,不怒反笑地道:「我喜歡你的倔強。不過很可惜,現在在做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同伴。」

  朴智旻被他戳中了痛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你沒有多少時間。」厄洛特斯垂眸俯視著他,朴智旻脆弱的表情讓人很有想要好好疼惜他的慾望。厄洛特斯舔舔唇,拇指指尖輕靠著朴智旻的嘴角。「你最好盡快想清楚。否則我不介意在吞食你之前,和你玩一些我擅長的『小遊戲』。」

  朴智旻感覺到厄洛特斯的神力透過皮膚的接觸進入了自己體內,他那屬於慾望的血脈被引導著湧了出來,他的身體在騷動,體溫在攀升,內心卻充斥著與之相反的刺骨涼意。

  厄洛特斯放開了他,滿意地看見他臉上浮現出情慾的紅潮,接著便轉身離開,任由朴智旻跪倒在地上,忍受情慾在體內沸騰的煎熬。

  朴智旻一邊喘著氣,一邊巍巍顫顫地拉開左手的衣袖。在他一個意念之下,他的手臂內側浮現出了不甚明顯的六個不規則痕跡,若是有線能夠將它們連結在一起,似乎就能夠構成一個簡略的花冠圖騰。

  那是他偷偷在同伴身上烙印的「標記」。

  朴智旻用手掌蓋住了那些痕跡,難受地閉上了眼。

  他知道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裡,帶著他逃離這個鬼地方,但是他還沒準備好面對他們的質問……不論是田柾國中毒的真相,抑或是和厄洛特斯這些年來糾纏不休的原因。

  他得在大家趕來之前盡快想辦法離開。

  他不想……不想讓他們感到失望。

 

 

 

  酒神殿中,所有事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眾人在鄭號錫走進議事廳的瞬間極有默契地轉過頭望著他,不需要有人開口,鄭號錫就已經笑著說道:「問話很順利。那位花神一下就給出了配方,現在阿刻索大人正在調製解藥。」

  雖然在召集完所有人開會之後,金南俊便馬上派人去尋找這位花神卡爾珀斯,並將他「請」回了神殿,但直到現在聽到鄭號錫帶來的好消息,所有人這才真正為田柾國的事鬆了一口氣。

  只要將他體內的毒素解除,要破壞剩餘的安眠咒就不是那麼困難,依靠金碩珍和閔玧其的知識及經驗,完全治好田柾國只是時間的問題。

  「那麼智旻那邊……」金泰亨還沒辦法完全放心,擔憂的眼神朝金碩珍那裏飄去。

  「已經鎖定了他的位置。」金碩珍說話的同時,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某個人以前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在尋人法術的效果之下還在隱隱發熱。

  突然,其餘的幾位酒神因為感應到了什麼而閉上雙眼。他們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一個個並不連貫的景象,身體不知為何泛起輕微的燥熱。

  「……厄洛特斯的神殿。」閔玧其睜開眼睛,很快從一閃而過的那些畫面中判斷出其所代表的位置。

  鄭號錫皺起了眉頭,「智旻的狀況不是很好。」從他腰部那個記號蔓延開的癢意,讓他不由自主地來回踱步,期望能以此緩解那股磨人的焦躁。

  「厄洛特斯。」金碩珍嗤笑了一聲,「竟然勾起智旻體內的同源血脈,他最好別做出什麼愚蠢的行為。」

  「不管怎麼樣,碰了我們的人,光這一點他就該付出代價。」金南俊淡淡地說。一個位階不大的神,先是對田柾國下手,然後又擄走了朴智旻,他已經想好他的下場會是什麼了。

  

 

 

  朴智旻忍住體內逐漸沸騰的慾望,翻動著手腕,第無數遍確認自己使不出任何法術。

  他手上的鐐銬有壓制神力的效果,雖然無法將他的力量完全封鎖,但是因為厄洛特斯刻意的影響,他體內的兩個血脈失去了平衡,在神力紊亂的情況下,他要強行用力量突破封鎖,實在很難。

  朴智旻抿著嘴唇,思緒急轉。比起有咒術效果的鐐銬,也許從只做了加固的鎖鏈下手會比較容易。他想起了剛才與厄洛特斯的對話,神血的力量,不一定只有在吞食的時候才能發揮效用,只要物品沾染上了神血,那麼就會被賦予其中蘊含的能量,或是反過來被能量破壞。也就是說,如果他將自己的血抹上鎖鏈,也許就可以直接破壞它,擺脫禁錮之後,利用肉身直接從窗口逃出去。

  一旦他踏上草地,那他就能自由召喚植物來幫助自己脫困,因為那不需要動用任何法術和神力,這是屬於酒神血脈中自然擁有的本能。

  有了主意,朴智旻便立刻展開行動。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從傷口擠出血珠滴在鎖鏈與鐐銬的接口上,金屬與血液接觸的瞬間,施在上頭的法術因為酒神的力量而極度不穩,幾秒後便被衝擊到崩垮,而失去了法術保護的金屬物則在血液的侵蝕之下一點一點消鎔。

  成功了!朴智旻興奮地勾起嘴角,隨後又因為厄洛特斯隨時會回來的可能性而心懷忐忑地繼續行動。

  因為傷口結痂得很快,他只能不斷咬下手上的皮肉,把整個左手都搞得傷痕累累,才終於將四條鎖鏈給完全斷開。

  朴智旻疲倦地吐出一口氣,體內那份屬於厄洛特斯的血脈,在他的領地上便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他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汗水浸溼,頭腦也被熱氣薰得越發昏沉,再過不了多久,也許他就要失去行動能力,澈底迷失在情慾的力量之中。

  他走到窗邊,靠著外頭吹過來、夾帶著幾分涼意的風,這才稍微清醒了些。他壓抑體內的騷動,吐出幾口濁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正準備要向著窗外一躍而下,身後便傳來重物被推開的聲響。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聽到滿含怒意的聲音,朴智旻連頭都沒有回,毫無猶豫地跳了出去。

  他不需要去確認就知道厄洛特斯追了過來,在空中下落的幾秒之間,他眼中的景象以極慢的速度緩緩放大,朴智旻伸直了手,他要確保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在厄洛特斯抓住自己之前,觸碰到地面的植物。

  還差一點。朴智旻心想,還差一點。

  他的指尖繃直,地面的花草在空氣的流動下向著某側傾倒,然後回彈。

  朴智旻的手本應與回彈的葉尖相觸,但他沒有。

  一股不容反抗的拉力將朴智旻拉回高空,他的心沉了下來,明白自己已然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在他的身後,一隻手繞過來掐住了他的脖頸。厄洛特斯張著翅膀飛到他身前,捏緊手中脆弱的部位,穿過朴智旻原先躍下的窗口,將他整個人砸在了房間內的床鋪上。

  朴智旻倒在床上劇烈地咳嗽,才剛平緩呼吸沒多久,厄洛特斯又粗魯地卡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

  「真不愧是酒神之一啊,這麼快就找到漏洞,差點逃脫成功。」厄洛特斯瞇起雙眼,他的瞳孔裡閃爍著暴怒和危險的暗光,「看來你不打算接受我釋出的好意。沒關係,我成全你。」

  厄洛特斯展開翅膀,他的羽毛一根接著一根落了下來,在空中飄浮著,到了一定的位置後便停止晃動,以垂直的方式下墜,刺入朴智旻的皮肉裡,將他給釘在床上。

  朴智旻痛苦地低吟,他能感覺到那些羽毛像是活物一樣,正在一點一點地吸取他的血液。

  「我的羽毛會吸收你體內的酒神之血,和我的血融合在一起,然後回歸我的身體。」厄洛特斯曲起的指節靠在朴智旻蒼白的臉頰上輕柔滑動,動作憐惜、繾綣,目光卻像在看一道精緻的食物一般,充滿貪婪。

  「等到那個時候,我就能擁有主神的位格,而你……嗯,大概會死掉?還是只剩厄洛特斯血液的你會完全轉化成我的子民?」

  厄洛特斯走下了床,看著躺在床面動彈不得,模樣狼狽的神明,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笑。

  「親愛的,別那麼難過,我不會讓你痛太久。最多半天,我就會回來這裡,澈底和你說再見。」

  朴智旻不想看見他噁心的表情,兀自閉上了眼睛。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衣袍遮蓋住的左手臂上,那個狀似花冠的圖騰,正在一點一點地浮出表面,驀然間竟變得無比清晰。

 

 

 

  五位酒神們集中在田柾國的寢殿中,不久前阿刻索已經將調製好的解藥注入田柾國的身體中,接下來就該輪到永眠咒被破解了。

  閔玧其坐在床邊,他把田柾國的衣袖推了上去,露出他的完整手臂,接著將神力集中在指尖,在田柾國的皮膚上刻下咒紋。那些泛著淡金色的痕跡不靠近很難看清,但是當閔玧其落下最後一撇,將尾巴與起點相接之時,咒紋立刻閃爍出濃烈的光芒,田柾國被人施下的永眠咒在光芒中被緩緩推上半空,在他身體的正上方以一定的速度轉動。

  金碩珍馬上朝永眠咒伸出手,本應屬於虛無之物的咒印在他的觸碰之下,竟猶如實物,被他一把扯離了原本的位置。金碩珍召喚出了自己的權杖,頂端抵著咒印一角,酒神之力自以權杖為媒介暴衝而出,直接將永眠咒給震得粉碎。

  阿刻索在一邊旁觀,她一次看到這種解除咒術的方法,雖然暴力卻非常有效,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完成。她不禁微微低下了頭,心中對幾位酒神更加敬畏。

  「柾國會馬上醒來嗎?」金泰亨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床上人的肩膀,「柾國、柾國!聽得到我說話嗎?」

  「別那麼心急。」鄭號錫嘴上這麼說,卻也走上前關心地查看田柾國的情況。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田柾國好似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原先沉靜的面容突然改變,他皺起了眉頭,垂放的手臂也在輕微抽動。

  有反應了!

  眾人圍在床邊,專注地看著床上的人緩慢地抬起了手,按在自己額頭上,他的雙眼在下一秒張開了一絲縫隙,因為光線的刺激而不斷眨眼,好一會才將眼睛完全睜開。

  田柾國躺在床上深吸了幾口氣,他的表情尚有一絲朦朧,眼神卻不見茫然。他的視線從左到右,一路掃過站立在他身邊的每個人。

  「大人,先補充些體力吧。」阿刻索拿了她準備好的漿汁,裡面有各種能補充能量的果實和藥草,對睡了許久,神力運轉不順暢的人有很大的療效。

  田柾國道了謝接過,先喝了幾口潤潤喉,儘管青草的味道有些奇怪,但好在果實的甜味讓整杯漿汁不至於難以入口。

  「我睡了多久?」田柾國神色鎮定,顯得對自己倒下的狀況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七天。」金南俊回答,「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一直在作夢。」他垂下眼簾,手指在杯口邊緣劃動。過了一會,他開口問道:「智旻哥在哪?」

  田柾國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金南俊把心裡預想過的來龍去脈說明給他聽,包含他突然昏倒之後,他們找來阿刻索幫忙的事,還有朴智旻被厄洛特斯擄走的事。

  田柾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他現在在對方的神殿裡?」一個被其他神抓走的神明,他不用想都知道朴智旻肯定會被那個人使勁折磨。

  「確認你沒事,我們現在就要出發去把智旻接回來了。」金南俊怕他太過激動,趕緊安慰道。

  「我也要去。」田柾國態度強硬地說。

  「不行。」金碩珍嘆了一口氣,「你才剛醒來,神力還沒完全恢復。再說,我們五個人出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田柾國轉頭看他,質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先去接他再來治療我?」

  金碩珍沉默了。

  「因為你不能出任何意外。」閔玧其替其他人回答:「解藥的線索是智旻給的,下咒的兇手是他去找的。對他來說,第一優先不就是將你治好嗎?」

  田柾國梗了一下,他何嘗不知道朴智旻會怎麼想,但是他仍然無法理解哥哥們為什麼能忍受朴智旻被囚禁在其他神殿,而不趕快將他救回來。

  「有的時候,犯錯所帶來的後果,必須要深刻體會過,才知道警惕。」閔玧其平靜地說。

  「柾國啊。」金南俊上前一步,有些為難地說:「有件事我要先提醒你,你這次中毒的事,智旻可能牽涉了其中一部份……」

  「我知道。」田柾國打斷了他,表情有鬱悶、有不悅,但沒有失望與受傷。「我昏睡的時候並不是完全失去知覺。被下咒的方式和理由,我自己已經有了猜測。」

  或者可以說,從一開始他就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為陷入沉睡的時候,那種作夢的模式和真實到可怕的夢境結構,讓他湧上了異常的熟悉感,而隨著時間過去,他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夢境,同時也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也因此曉得自己是因為幾年前的安眠香水而誤中陷阱。

  至於這件事為什麼和朴智旻有關,他又牽涉到了哪種程度……田柾國還只是結合夢境做出了一些推斷,並不能完全肯定。

  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等朴智旻回來,由他親口做證實。

  「所以,我也要去接他。」田柾國堅定地說道:「我想,我有提出這個要求的權利。」

  「……也好。」面對他的堅持,金南俊也只能應下。

  「既然如此,那就趕快收拾收拾。」他對著同伴們點了點頭,「我們要去接人回家了。」

 

 

 

  朴智旻癱軟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望著天花板。他身上的羽毛吸收了他不少血液,此刻已染上嫣紅的色澤。

  由於喪失了部分血液,他的頭有些微的暈眩,他立刻動了動手指,靠著意志力將手掌抬起了一點,瞬間一股疼痛像冰針一般刺進他的腦海,讓他的思緒瞬間清醒過來。

  這樣還真是自虐啊……朴智旻露出了無聲的自嘲笑容,心想厄洛特斯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以為這樣就能困得住他。

  雖然被這麼多羽毛釘著,是真的很痛,但體內有兩個血脈的他,在經歷過血脈無法融合與保持平衡的那段時間,早就已經練就了超越常人的耐痛能力。

  朴智旻深吸一口氣,渾身使勁,驅使自己抬起右手。一陣一陣的疼痛襲來,他面色蒼白地咬住下唇,任由羽毛陷入掌心,將傷口刺得更加血肉模糊,也沒有哼出任何一聲。直到他將整隻手從床上拔了起來,他才緩了口氣,放任自己發出顫抖的喘息。

  他開始一根一根地拔除身上的羽毛,將已經被吸收的血全數滴在手腕的鐐銬上。他知道這上頭的法術鐵定有一定的抵禦作用,但是厄洛特斯的羽毛吸了這麼多他的血,他就不信全部淋在上面後,還腐蝕不了這個又不是特別強大的法器。

  朴智旻無視疼痛,悠悠哉哉地在左手上灑血。等到羽毛拔完三分之二,他也成功破壞了手腕上的一個鐐銬,隨手將殘缺不堪的東西丟到地面,繼續解決右手部分的禁錮。

  突然,他手上和床上散落著的羽毛劇烈地抖動起來,像被風捲起一樣,朝著某個方向聚集。朴智旻好整以暇地在床邊坐好,看見厄洛特斯靠著羽毛瞬移到他面前,臉色黑得難看。

  「很好,是我小看你了,我就不該放任你一個人待在這裡!」厄洛特斯一把揪住了朴智旻鮮血淋漓的衣襟,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逃跑,讓厄洛特斯失去了耐心,惡狠狠地道:「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時間,我現在就把你的力量吞蝕殆盡!」

  朴智旻看著他狂怒的模樣,突然明豔地笑了。

  「好啊。我還怕你不吃呢。」

  厄洛特斯被他不同尋常的反應給唬得愣住了,朴智旻抓準了他毫無防備的這個瞬間,將沾滿鮮血的右手塞進了對方嘴裡。

  「這可不是你羽毛裡轉化過的血,而是從我傷口流出來、新鮮的酒神之血。」朴智旻壓低的聲音帶著幾分詭譎的笑意,厄洛特斯驚恐地瞪著他,猛然將他推開,想要將吞下的血給吐出來,卻已經太遲了。

  酒神之血中蘊藏的力量竄入了他的身體中,立刻便跟他的厄洛特斯血脈衝撞在一起,帶來劇烈的疼痛。

  沒有經過其他媒介物包裹、轉化的他神血液,那就像吞進一把把小刀一樣,任由那些武器從體內將自己千刀萬剮,尤其朴智旻身上可是十二主神位格的血液,如果厄洛特斯喝得夠多,那下場絕對是爆體而亡。

  「朴智……旻……!」厄洛特斯跪在地上,布滿血絲的雙眼充滿憤怒地瞪視著床上的人,他的翅膀舒張開來,幾乎要將整張床籠罩在他的羽翼之下,他忍住疼痛顫抖地舉起手,房間內四散的羽毛在主人的意志下飄浮在空中,只等厄洛特斯一聲令下,就會將朴智旻扎成一個血人。

  就在他即將收緊手掌發動攻勢的那刻,他身後突然竄出無數的藤蔓,將空中的那些羽毛和他本身給牢牢地捆了起來。

  朴智旻愣了下,認出那些植物後,他臉上的表情不再平靜。

  厄洛特斯轉頭看向從窗口從容走進來的幾人,俊美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他不受克制地顫抖,就好像看見了極為可怕的事物。

  「……哥。」朴智旻望著自己的同伴喃喃。他沒想到他們會挑這個時機出現,本來以為還會再更晚一些的。

  走在最前頭的金南俊一眼便看到他血跡斑斑的模樣,剎那間,他的內心湧上了暴虐的衝動,想要將厄洛特斯給一把捏死。

  鄭號錫拍了他的背一下,低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朋友的話拉回了金南俊的理智。他按捺下胸口翻湧的血氣,操作藤蔓吊著厄洛特斯到他們幾人面前。

  厄洛特斯再不復以往從容的模樣。他並不笨,錯失了轉化酒神血液的機會後,一次對上所有酒神,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思及此,他一邊唇齒打顫,一邊露出討好的笑,「各位……酒神大人。這次是我迷了心竅,不小心做錯事,求你們放過我吧……」

  閔玧其冷冷地看著他,「我們不會私自處決你。但是你的所作所為已犯了奧林帕斯的大忌,酒神殿不會輕易饒過你。」

  厄洛特斯的臉色越發蒼白,眼前幾位酒神來自位格上的壓制已然讓他快喘不過氣。

  「我、我明白。但請各位大人先放開我,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會配合。」

  諒他也不敢做什麼怪。金南俊評估了一番,勾勾手指解開了厄洛特斯的禁錮,對方立刻跌坐在地,艱難地喘著粗氣。

  「感謝大人的慷慨……」厄洛特斯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朴智旻卻心裡一動,暗道不好。

  果然,厄洛特斯才剛示弱完,馬上他就以極快的速度變換身形,轉換成一隻小巧的烏鴉,就要往窗口飛去。

  不能讓他逃了!朴智旻著急地張開嘴正要提醒,卻見窗口猛地躍入一個黑影,和烏鴉撞在一起。

  朴智旻耳朵聽見一聲野獸粗暴的低吼,同時雙眼瞧見那隻犬類野獸在烏鴉嘗試第二次逃跑的時候,張大了嘴將牠給一口吞進肚子裡。

  「柾、柾國!?」

  朴智旻目瞪口呆。他當然知道野獸是田柾國轉化而成的,但他還沒來得及為弟弟的康復感到高興,就先被他過於粗暴的行為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等一下記得吐出來,免得吃壞肚子。」金碩珍拍了拍野獸的頭提醒,換來後者不以為然的哼氣聲。

  輕易解決了厄洛特斯,眾人的目光頓時投注在朴智旻身上。他坐在床邊,無意識地縮瑟了下,此時在這裡和同伴們見面,被他們所救,竟然讓他感覺很是尷尬。

  不,應該說是心虛。

  在他自顧自逃離神殿來找下毒的罪魁禍首後,他不曉得他們已經了解了多少。朴智旻心中一陣忐忑,他感覺自己無法正常地面對金南俊等人,他不知道在他們質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他該如何解釋。

  忽然,金泰亨朝他走了過來。他虛握住朴智旻佈滿血跡的手,輕聲說道:「別害怕。我們來帶你回家。」

  朴智旻因為「回家」這兩個字而有所觸動。他抬起頭望向眾人,他們都靜立在原地,等待著他。

  至少,他們望過來的目光裡沒有厭惡。

  朴智旻安慰著自己,終於稍稍平復了情緒,反握住金泰亨的手,疲憊地站了起來。

  金南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操作著藤蔓,讓植物護送著所有人從窗台離開。

  酒神殿的飛馬車就停在神殿外面,朴智旻看見獸型的田柾國對著一個小巧的籠子,將還是烏鴉的厄洛特斯給吐了出來,看來厄洛特斯應該會被關押在裡面好一陣子。

  朴智旻將和另外六人乘坐同一個飛馬車。神僕替他換上了乾淨的神袍,而在他上車之前,金南俊拿出法器將他的手反銬在背後。

  「針對你未經授權的私自行動,我們會在之後審訊你。」金南俊低沉的聲音夾雜著一抹嘆息,「在那之前,你將被限制行動,也不能與除我們以外的人交談。你明白嗎?」

  朴智旻了解這是他該得到的懲罰。他心甘情願,沒有一絲委屈。

  「我明白。」

  他的雙眼被金南俊溫暖乾燥的掌心覆蓋,神力在他的手裡流轉,朴智旻感知到有法術施加在了他身上,等金南俊移開了手,他便發現他的視覺被暫時剝奪了。

  「上車吧。」金南俊說。他扶著看不見東西、雙手被銬起的朴智旻慢慢上了馬車,然後他鬆開手,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朴智旻配合馬車高度,微彎著腰站在原地,沒有人告訴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跪著。」閔玧其的聲音。

  朴智旻的身體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下,然後順從地跪在馬車坐位間的空隙處。

  飛馬車啟程了,車廂內卻沒有一人說話。這種沉默令朴智旻忐忑不安,同時過於安靜的環境令他體內一直被壓抑著的騷亂又重新找回了存在感。

  由於他的視覺被剝奪,少了很能讓人分心的感官功能,他突然察覺到,整個飛馬車裡,都是他同伴們獨有的氣味。

  朴智旻不由自主地深呼吸,那些氣味讓他心猿意馬,克制不住腦海中浮現旖旎的畫面。

  他一下子想起了身體被他們撫摸、挑逗的觸感,想起他們的舌頭如何在自己裸露的皮膚上游走,以及長度、形狀略有差異的性器在他甬道中輪流撞擊的滋味。

  朴智旻夾緊了雙腿,銬在背後的雙手悄然收握成拳。

  他努力穩定住呼吸的頻率,不想讓車廂中的其他人察覺自己的異狀,但是被剝奪了視覺的他並不知道,所有人早從一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看。

  在他們的視野中,朴智旻毫無焦距的雙眼半閉著,面頰和耳尖皆泛起了潮紅,他的腰部和雙手時不時就會輕微的顫抖。這副欲求不滿的模樣,在對他極度熟悉的酒神們眼裡,簡直再明顯不過了。

  坐在他右後方的金碩珍突然伸出了手,指尖碰觸到朴智旻暴露在衣物外的光潔後頸,那裡原本就是他的敏感點,此時在嚴重被厄洛特斯血脈影響的狀況下,朴智旻反應極大地抖了一下,差點就要跪不住跳了起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金碩珍明知故問。他的手指在朴智旻後頸的那一片肌膚來回搔刮,非常刻意地勾引。

  朴智旻在呻吟脫口而出之前咬住了下唇,蜷縮起身體好躲避金碩珍的觸摸。

  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朴智旻非常明白,此時跟以往不同,同伴們對他做這些,並不是讓他享受的,而是一種變相的懲罰。

  緊接著,他又聽見閔玧其的聲音。

  「跪好了。把背脊打直。」

  朴智旻抿緊雙唇,在看不見周圍情況的緊張感中,重新挺直了腰背。

  搶先出手的金碩珍就像給了眾人一個行動的信號,坐在朴智旻左前方的金南俊接續他的行為,突然召喚出權杖,將朴智旻的衣袍下擺給掀了起來。

  朴智旻終於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臉漲得通紅,他當然知道他們會看到什麼——在意識到同伴味道的時候,他就已經控制不住地勃起,之後更是輕易就在金碩珍的碰觸之下流出水來,打濕了自己的大腿。

  「居然已經濕成這樣了。」金南俊的聲音有些訝異,聽到他這麼說,朴智旻羞恥地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

  「再繼續下去,智旻會直接射出來嗎?」金泰亨說,朴智旻一時竟分不出來他是認真在提問題,還是在故意調侃。

  朴智旻被銬在背後的手抽動了下,這幾個人的話語讓他的慾望翻湧得越發兇猛,感覺到前方又滴落了幾滴前液,他閉上了眼,忍不住低聲乞求。

  「幫幫我……求求你們。」朴智旻說完後,周圍一陣沉默。他不死心地再次嘗試,決定從比較容易心軟的人著手,「求求你們……碩珍哥,號錫哥?……泰亨?」

  「……」鄭號錫看了看其他人的神情,苦笑道:「雖然我很想……嗯,不過這次沒這個機會了。」

 朴智旻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他確實被情欲的力量折磨得不清。他以為鄭號錫這句話也是懲罰的一部份,但事實上,鄭號錫會這麼說,是因為他看見一隻比獵犬稍大的野獸正緩步朝朴智旻走去。

  那是田柾國。

  他沒有變回人形,獸形可以讓他更快吸收自然的力量以恢復體力,同時也能更好地控制酒神之力,畢竟形態的轉換是他的核心能力之一,當初能夠跨過門檻順利凝結神核,也是因為掌握了這項能力,才順利做到的。

  田柾國前進的腳步輕柔,寂靜無聲。一直到他的前腳搭上了朴智旻的大腿,後者才意識到他的接近,驚呼出聲。

  「……柾國?」朴智旻的呼吸有些不穩,他感覺到了來自動物的腳掌和細軟的毛髮,於是出聲確認。

  田柾國沒有回應,只是低下頭在朴智旻的腿間不斷嗅聞,跪著的人身體頓時一僵。

  朴智旻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他在一片黑暗的視野中顫抖地說了句「不要」,身體卻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產生隱密的渴望。

  獸形的田柾國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接著便在車廂內所有人的注視下伸出了舌頭,沿著前液的痕跡向大腿根部舔去。

  「啊……」

  朴智旻坐不住了,也遮擋不住口中驟然溢出的急促喘息。滑膩的舌頭細細密密地舔過他大腿的肌膚,田柾國動作間呼出的灼熱氣息令朴智旻不僅腿根發燙,就連已經勃起的陰莖都越發硬挺。

  「柾國……嗯……不行!」朴智旻強壓下身體中歡騰的慾望,喘著粗氣阻止,鎖住他雙手的手銬因為他的掙扎而喀拉喀拉作響。

  埋首在他腿間的野獸發出了一聲哼氣,似乎對朴智旻的拒絕有一絲惱怒。他的兩隻前腳用力推開朴智旻想要靠攏的雙腿,舌頭一下子舔上了他流著淫液的性器。

  朴智旻控制不住地呻吟出聲。厄洛特斯的血脈從被觸發的那刻起,已經被他壓制了太久,如今有了抒發的出口,那快感就像浪潮一樣一波一波地向著他襲來,令他頭暈目眩。

  「別、別舔了……嗚……」

  朴智旻在與快感掙扎之間跌坐在地,雙腿比起之前的跪姿竟不自覺打得更開,他的後背不小心靠到了誰的腳,被那人用一手抬高了下巴,另一手的手指則強硬地擠進了他的嘴裡。

  「怎麼,剛剛不是還在求我們幫你嗎?現在又不想要了?」鄭號錫的手指在他的齒面輕輕滑動,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朴智旻滿面潮紅,他輕微地搖了下頭,卻沒做任何解釋。

  他怎麼會不想要。他想要這些想得快瘋了。他恨不得同伴們此刻就將他壓倒在地上,佔有他、填滿他,給予他渴望的一切。

  可是他不敢放任自己沉浸於眼下田柾國的愛撫與舔弄之中,他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他最疼愛的弟弟。他理應保護好他的,但他卻因為一己之私而傷害到了對方。

  田柾國差點就要真的陷入永眠,再也醒不過來。

  朴智旻現在還能感受到看見田柾國倒下時的那種害怕,心臟被一根細線懸吊起來一般,痛苦之間更多的是茫然,並且為了隨時可能發生的變故擔心受怕。這種滋味他再也不想體驗第二遍了。

  朴智旻閉上雙眼,背在身後的手緊掐著自己的手臂,他想要將自己從泥沼般令人深陷的情慾中抽離,身邊的人卻不願讓他稱心如意。

  田柾國折磨人似地一下一下舔弄著他,鄭號錫則在他口中插入了兩根手指,此時正夾著他的舌頭胡亂翻攪,他張著口卻連話都無法說清,只能靠在他身上嗚嗚地低吟。

  然而這還沒完,朴智旻突然感覺到周圍有什麼動靜,下一秒就有兩隻不同的手從他身旁兩側滑進衣領之中,滿不在乎地將他衣領扯開,露出他肩頸的大片肌膚。

  朴智旻幾乎瞬間便知道了這隻手的主人是金碩珍和金泰亨。一開始跪著的時候,他能從每個人說話的聲音推斷出他們的位置,而這兩人就和鄭號錫坐在同一排,他們看準了時機,極有默契地將手探至朴智旻的胸前,富有情色意味地撫摸著他的胸膛,指尖往他的乳頭漫不經心地搔刮。

  朴智旻腰間彈了一下,兩條細長的腿縮了起來,又被田柾國一把掰開。他的舌頭捲上了陰莖的前端,愛撫著朴智旻最為敏感的地方,時不時再對上方的小孔戳刺。朴智旻受了這樣的刺激,猛地蹬起了腿,金碩珍和金泰亨一左一右地將他按住,鄭號錫則將指頭抵住朴智旻的上顎,緩緩地來回摩娑,讓朴智旻癢得頭皮發麻,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朴智旻仰著頭,因為快感而產生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他的身體被肆意地撫摸,口腔被隨意玩弄,胯間最脆弱的地方更是被包裹在獸類既長且寬的舌頭之中。他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腰部跟膝蓋顫抖得厲害。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快到頂點了,模糊不清地喊著「不行」兩字,身旁那些人卻動得更加張狂。

  當他射出來的瞬間,朴智旻也不由自主哭出了聲音。剎那間,他彷彿聽見幾個人低低的嘆息,然後他就被人推倒在車廂的地板,仰面朝上。

  他還沒回過神來,手腕上的鐐銬便像有了生命一般,拉著他的手,與他的腳踝扣在了一起。他被迫擺成了一個下流又不知羞恥的姿勢。

  朴智旻雖然看不見,可是他聽見了此起彼落的沉重鼻息。

  大家都在看著他。

  看他這般狼狽又淫蕩的樣子。

  這份認知讓朴智旻的面頰熱得發燙,他下意識地想抬起手臂掩住自己的表情,雙腿卻連帶抬得更高,他的臀部微微離地,任何一個人只要往他的方向一瞧,都能清楚地看見那正飢渴收縮的穴口。

  這時,低沉的、野性的獸類喉音突然從身前傳來,朴智旻驚得肩膀一聳,下一秒獸型的田柾國便撲到了他身上,舌頭舔上了他的喉結。

  一股要被掠食者咬穿喉頭、撕裂殆盡的本能恐懼攫住了他,但這種感覺很快又被他體內猛烈的淫慾給取代,變成一種令人戰慄的快感。

  「啊……」朴智旻倒抽了一口氣,配合著田柾國逐漸往下走的舌頭,不由自主抬起了胸膛及腰腹,最後在田柾國毫無預警、將舌頭刺入他後穴的瞬間尖叫出聲。

  野獸型態的舌比起人類更長、更寬,雖然較為扁平,但更容易捲成各式形狀,能做的花樣多了很多。田柾國毫不客氣地將舌頭探入後穴深處,朴智旻能清楚感覺到他舔動內壁的動作,還有舌頭在他身體裡旋轉、捲起、戳刺的過程。

  「不要!啊!我受不了……嗚……」朴智旻哭喊道,全身顫抖得厲害。在車廂內其他人的視野中,看到的是他雙腳大開,一隻暗黑色毛髮的野獸趴在他身後,對著他白皙身體盡情舔弄的景象,這樣的場景搭配上朴智旻迷亂失神的潮紅表情,還有他方才洩出的淫靡味道,直叫人下身硬得發疼。

  車廂內的幾人直直地盯著朴智旻看,此時他們想法各異,眼中浮現的卻是一模一樣的慾望。光看朴智旻這樣失態的表現,就知道他被田柾國操得有多爽,他們幾乎想要一把搶過朴智旻,將他拉到自己身上兇猛地幹他,讓他叫得比現在還要更大聲。

  不過算了。幾個人欣賞著田柾國變著法子折磨朴智旻,讓後者哭叫和呻吟不斷的模樣,不約而同地想,今天對朴智旻不過是小施懲戒,真正的懲罰,還在後面等著。

  而他們必定不會讓朴智旻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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